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禾与木12

禾与木12

临近中秋,商场里也放起了喜庆的歌。

而如果要让我说一个最能感受节日的氛围的地方,那非商场莫属。

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,小孩总是能最先找到乐趣;顽皮的,首先会助跑一小段,紧接着在平滑的地面上,直淌而过,似觉得自己如那花样滑冰的职业选手,在冰面上的滑过一道道残影,最终留下自己优雅、帅气的身姿,享受着观众的喝彩与掌声。尽管他们大部分最后都会受到父母的训斥;

腼腆的,他们会寸步不离的跟在父母身旁,可同时又不免被眼前,种类繁多且各式各样的商品吸引。

所以他们会尝尝不自知的驻足,观望。而在前头的父母,也不免无奈地分出那么俩份心神;一份考虑送什么礼,一份得注意孩子不要落下了;

知礼守性,父母教养高的,则规规矩矩地跟在身旁,若看到在意或喜爱的东西,会询问父母自己能不能要。

当然,也有的:随着时代的发展,科技的普及,手机这种在社会里必备的东西,也慢慢渗透进了小孩的世界。

不可否认的是,有些孩童,比起节日,他们更愿意抱着手机,沉浸在那个“丰富”的网络世界。

所以你也可以在商场看到,有一些小孩囧着脸,闹着脾气,被父母生拉硬拽的拖着走;而如果被其他父母看见,他们也会暗暗警戒,不能让自己孩子也变成那样,所以你也可以看见,小孩规规矩矩放在口袋里的手机,被父母莫名其妙收走时的懵逼。

眼前种种,倒也给这节日增添了几抹人间烟火味。

眼前种种,更是杉木第一次和父母、妹妹来时见到的,也是为之所熟悉的。

周围喜庆喧闹的氛围,萦绕于耳。

记忆更如海浪般打来,我拼命抵抗,但仍旧被打落其中。

“要不要去商场逛一下?我也好久没去了,有点怀念。”在前面开着车的父亲说。

车后把自己膝给杉禾当枕头的母亲,思索了一下,看向昏昏欲睡的杉禾,柔声说,“小禾苗呢,要不要去?还是想睡觉了?”

那个时候我们刚吃完饭,正在回家的路上,加上杉禾也开始有些困了。

“唔…唔。”杉禾含糊的“唔”了几声,随后顶着翘丝的头发,坐直了身子,揉了揉眼,奶声道,“妈妈会去吗?”

记忆里,母亲永远都那么优雅、骄傲,不像是会去那种很多人的地方。

母亲笑了笑,说:“会去呀。倒是你”母亲边说边怀抱住妹妹,用手捋着她的头发,“看起来很困的样子。”

“唔…我没!”杉禾先是愣了愣,随后瞪大眼睛,撑起精神,反驳道。哪怕是这种小事,也不想服输。

“好,好。”母亲似含着蜜般,宠溺地说了俩声。

“爸爸为什么要说怀念呢?以前和谁来过吗?”记忆里的我突然如此说道。

父亲微愣了下,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引人遐想的话,干笑了俩声,说,“以前大学那会,爸爸在的那个研究小组作业刚好赶在中秋前完成。

爸爸和组长合计了一下,打算来商场给大家买点礼物。所以才说怀念哈哈哈。”

“哦哦。”

在这段中秋记忆的最后,父亲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;母亲牵着妹妹的手,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逛在商场里。

随着记忆齿轮再次扭动,浮现,几乎在瞬间,我的呼吸一滞,同时强烈窒息感涌来:像深坠海底,但比那更冷,和绝望。

记忆里,母亲眼神疯狂,双手死死紧掐着我的脖子,嘴中咒骂之语不绝。

画面里的我没有挣扎,也不再会因母亲对自己所做的事有任何反应,脸上反而有那么几分解脱的轻松。

记忆的画面越来越暗,那潜藏在黑暗中野兽,势要将一切吞噬。

而在那最后一点画面即将被吞噬时,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,好似要阻止什么。

但……没用。

我闭上眼,不再去看、去想,深呼吸。

我不像杉禾,我没有她的骄傲、坚强

更没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。

我很软弱,我始终没勇气去接受父亲的离开,以及母亲所做的一切。

同样的,我也没办法去恨你们。

父亲的厚爱,母亲的慈柔,往昔美好,这些都是我没办法去忽略的。

种种矛盾,似要将我撕裂。

我真的好累,好累……

身躯渐渐沉重起来,寒意遍布全身,如深坠海底般。

幽静的黑暗包裹着我……“嘭!”房门被打开,杉禾走了进来。她浑浊锐利的眼眸里,顽强的烁动着昔日那骄傲的余晖。

我蓦地一颤,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开。

在这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那个蜷缩在被褥里的纤薄身影;想起她将自己护在怀内;想起她不知多少次去阻止母亲;想起那垂垂欲滴,但始终没有滴下的眼泪。

她直视着,直视着自己的母亲,用那个比自己还纤细单薄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站起来。挡在自己前面。

从未曾哭泣,放弃。

不,还不能,我不能走,起码现在不能。

这样想着,身躯的沉重与寒意忽得消散一空。

刚一从愣神中回过神来,我就撞进一双柔和剔透的眸里。

我有些不解,不过看起来他也愣神了。

作者:呼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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